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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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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爺, 擦手。”

阿團擦了擦自己的爪子,將一個新的瓷瓶遞到元阿笙的面前。

“怎麽又有了?”

幾乎瞬間,元阿笙想到了自己昨天幹的事兒。

老頭知道自己去看顧雲霽了。這正常, 但是瓷瓶就不正常了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警告還是誇獎?

阿團:“早上出發那邊送菜, 阿旺拿過來的。”

“廚房那邊送的?”

“哪裏, 是主子今日忙,阿旺正好去了那邊。讓他過來送菜的時候順帶送過來的。”

元阿笙只能接過。“那阿旺有傳什麽話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阿團笑得高興,在他看來, 少爺跟主子兩人互相冷了這麽久, 主子送東西過來就是想要和好的,也是關心少爺的意思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元阿笙已經能熟練且淡定地護理他的手了。

“喵~”

一聲親昵的貓兒叫傳來, 元阿笙頓時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拋開。

“雲團來了。”

他蹲下,輕柔地捧著雲團的一身軟毛將它抱起來。

地上的魚大張著嘴巴, 不等元阿笙說,豆兒就已經撿起來扔小池塘了。

“雲團,下次真的不用送了。”

“喵~”

元阿笙低頭將臉貼在它白而軟的長毛上, 舒服地瞇眼蹭了蹭。“那我就當你答應了。”

……

院子的日子打打鬧鬧地過。

天氣冷了,元阿笙去湖邊的日子也少了。大家都習慣窩在房間裏不出來。

等院子再熱鬧起來的時候,那就是發現後面的小公雞跑了。

跑哪兒去了不知道。

翻遍了整個雲瀟院也沒找到。

“那雞啄人, 得快點找到。”

“咱們兩兩一起,豆兒跟我去東邊。顧柳顧棲去西邊。阿餅阿團, 你們往前面那條路。”

元阿笙頭一次自己養雞,沒想到會養出這麽個另類。怕傷到人,他腳下飛快, 四處翻看。

“少爺, 咱們不是剪了它翅膀的嗎, 怎麽還能飛出去啊。”豆兒在他旁邊, 要時不時跑一下才能跟上他的步伐。

“不能飛它可以跳啊。你別看它才那麽大一點,雞腿兒那塊兒已經特別健壯了。”

肯定是一個好的雞腿兒。

主仆走走停停,又是喚又是扒草叢。一直走快後門了,雞毛都沒見到。

“這邊沒有。”

豆兒沮喪,清早起來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因為這一通忙亂,又像一顆海膽似的炸開了。

元阿笙餘光閃過一抹紅色。

“有!”他定定地看著坐在後門門口的老者。

“哎呀!夫人來了。快快快!藏起來藏起來。”

元阿笙面容和藹,面帶微笑地問。“大爺,你看見我養的雞了嗎?”

“沒看見,沒看見。”

小老頭一臉“我沒見過別找我”的樣子。但是他側了半個身子避開元阿笙,這就更可疑了。

元阿笙幾步上前。

“大爺,別遮了,我看見了。”

“哼!”

“你!你小子,要不是你是主子的夫人,我肯定不讓你看見。”老頭吹胡子瞪眼兒,一臉的不高興。

“大爺,這雞啄人。”

“很疼的。”

元阿笙看見那一抹橘紅色,還反光的雞毛,手疼。

看大爺依舊護著小公雞,元阿笙強調:“你別不信,我就被他啄過。”

“可是真的?”

“我還騙您不成。”

“不得了啊,這可不得了啊!”大爺胡子一顫,猛拍大腿。

元阿笙攏眉,怕他給自己一把老骨頭拍散架了。

“大爺,什麽不得了了?”

“咕咕。”

細微的兩聲,像被順毛順舒服了發出的憨叫,撒嬌一樣。

元阿笙註意到在大爺手底下乖得不成樣子的雞,越來越疑惑。

“手伸出來,我看看。”

元阿笙遲疑片刻。

“怕什麽,我老頭子又不是什麽惡人。”

元阿笙攤開手。

“手背!”

元阿笙反手。

手背上,原本被啄了的地方消了,但裏面卻是一片烏青。烏得仿佛是一團墨,盯著久了,是有點恐怖。

“哎呀哎呀!你這是遭賊了啊!”

元阿笙沒懂。他一沒錢,二沒人。

“我能遭什麽賊?”

果大爺撚著胡子,深深刻下豎紋的眉頭緊皺,端的是一臉凝重。可元阿笙也看出了他眼中的喜意。

一時間,元阿笙有些發怵。

“爺爺,您就別賣關子了。我們家少爺到底怎麽了?”豆兒急不可耐,原地都跺了幾次腳了。

“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
元阿笙只覺眼前一亮,忽然一把泛著冷光的匕首橫在眼前。幾乎瞬間,他手臂一緊,被人拉開。

旋轉的視線定格,落在一個挺圓的後腦勺上。

“顧棲?”

“少爺。”顧棲捏著劍柄。

果大爺一把逮著他拉開。“怕什麽,來來來,我看看。”

顧棲用劍鞘擋開老爺子手中的匕首。

“老爺子,他是夫人!”

“瞧瞧你,我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嗎?讓開,快讓開。”老爺子拉了一把顧棲,硬生生讓他往旁邊挪了一步。

罷了還嫌棄道:“牛鼻子,聽不懂老頭子的話!”

元阿笙低頭看著自己手背。五指張了張,他道:“顧棲,沒什麽事兒。”

“少爺。”

果大爺氣了:“要不你把主子叫過來一起看!”

豆兒戳了戳果老爺子另一只手下的雞。“爺爺,你不會是想幫小公雞報仇嗎?”

“好了,不怕。”元阿笙拉開人,他將手往前一伸,“您來。”

“看看,不愧是夫人。”

果大爺摸了摸雞頭。“乖啊乖,不許動。”

他收手,元阿笙一陣警惕。

果大爺跟拍西瓜似的又拍了拍雞頭。“它聽話,不怕啊。”

元阿笙點點頭。還沒反應過來,手背淤血處忽然被一劃。

豆兒、顧棲:“少爺!”

果大爺臉色肅穆:“不要大驚小怪!”

說著,他指尖往那黑血上一抹,湊在鼻子下聞了聞。

隨後點點頭,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指尖。

一滴血冒出來。

頃刻,元阿笙忽然聽到這周圍數不盡的窸窣聲,像無數的爬蟲藏在暗處,伺機而出。

他毛骨悚然。

沒等他動,手臂中忽然傳來一陣刺痛。

他猛地抓住衣擺一撩。

一個細小的凸起沿著他的脈絡走動。黃豆大小,行進的速度異常的快。

疼!

鉆心的疼!

像用鈍了的刀子往皮上狠狠一按,使勁兒割著肉,血肉模糊。

疼得他瞬間出了一層汗,皮膚抽搐,直打哆嗦。

“少爺。”豆兒心疼得哭腔都帶出來了。

“怎麽會!”顧棲瞳孔微張。

少爺一直好好呆在院子裏,並沒有出去過。

“怎麽不會。”果大爺臉色發黑,臉上早已不是笑瞇瞇的姿態。

他沈聲:“要不是你這手背,我也不曾註意。”

“你倆離遠一點,小心跑你們身上去。”

只一會兒,那凸起到了手背。

幾乎一瞬間,一個紅得發黑的小蟲子跑出來。果大爺手淩空一掐,又極為小心地捏住塞進了從腰間取出來的竹桶裏。

元阿笙低頭。

他盯著自己的手。

“啪嗒!”血液混著汗珠同時落下。

剛剛還只有一條血痕的手頓時像開洪洩閘,幾條血線你追我趕淌出來了。先是黑色,進而黑紅,一直過渡到鮮艷的血紅色。

一條一條,像白雪大地上開出的靡麗的花。妖冶而詭異。

豆兒小心托著元阿笙的背脊,抹了一把眼睛又立馬換一只手扯下自己的帕子。“少爺,擦擦手。”

“不慌,老爺子的這個藥粉倒一點。”老人隨手扔了個葫蘆瓶。拇指大小,精致又樸素。

元阿笙剛剛疼得厲害,現在已經虛脫地坐在地上。

他蒼白著一張臉,聲音虛得縹緲。“大爺,這是什麽東西?”

果大爺撇撇嘴。“雕蟲小技,最簡單的惑心蠱而已。”

“那它有什麽作用?”元阿笙盯著自己被豆兒拖起來上藥的手。

“作用,就是讓你聽話。”

顧棲一怔。

元阿笙長睫如破碎的蝶翼,輕振。

“……聽話,聽誰的話?”

老大爺晃了晃還沒有巴掌大的小竹筒。“主子家大業大,就是他不做什麽,但是也耐不住小人的記恨。”

“好了好了,這些個事兒豈是我一個守門的老頭子能知道的。”

“老人家我有事兒,不招待了。”

元阿笙被豆兒扶著站起來。

就這會兒,他還覺得自己手臂酸疼,隱隱發冷。

“對了!”

老頭從小門裏伸出個腦袋,“你最近好好休養,別幹活兒。不然小心趁虛而入,又找上你。”

元阿笙抿唇,淡淡一笑。“知道了,謝謝大爺。”

回去路上。

元阿笙對已經按耐不住的顧棲道:“你去吧,跟你主子說一聲。”

在顧府,他是個可有可無的人。

但是放在顧府以外的人眼中,他就是顧府其中的一個。

或許他本身的價值不怎麽樣,但是能害到顧府任何一位主子,那他們便是成功。更別說,他們的目標十之八九是顧府的一家之主。

“是。”

顧棲離開。

豆兒寸步不離地挨著元阿笙,護著他只上了一層藥粉的手。“少爺,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?”

“沒有,豆兒不用擔心。”

豆兒眼神惶惶,“顧大人一定要將傷害少爺的壞人找出來的!”

“不怕。”元阿笙揉著豆兒蓬松的頭發,“你少爺我可是要活得長長久久的。”

“誒!不對。”

元阿笙忽然停下。

豆兒頂著他的手擡頭,傻呆呆的。“少爺?”

“我們不是去找雞的嘛。”

“對啊!”

“那少爺,咱們回去?”

元阿笙手臂勾住豆兒的脖頸繼續往前。

“算了。”

“老爺子既然喜歡,那小公雞也聽他的話,咱們就當是送給他了。”

“好,送給他。”

爺爺救了少爺,送一只雞也是應該的。

“好了好了,他已經走了。你出來吧。”

蒼老的聲音一喚,蹲著凳子底下的小公雞“咕咕”兩聲,然後將腦袋從翅膀底下伸出來。

老爺子摸了摸雞頭。

“你說說你,他好歹是養你到這麽大,雖說夥食比我這裏差了一些。”

說著,老爺子將手中的一把鮮亮的毒蟲飼料扔在地上。

小公雞立馬撲棱而去。

老爺子一把捏住它猴急的嘴,悠閑地晃了晃。繼續道:“但是他畢竟也花了不少的心力養你。”

“我這兒啊,蟲雖多,但也不是你都能吃的。”

他松手,順了一把雞毛。

“你還是回你原來那處吧。”

“你放心,他要是真的吃了你,我就去把你的毛收了,做成頂頂漂亮的羽毛扇子。”

“咕咕咕!”

“你說你,咕咕咕的,我哪兒知道你說什麽不是。”

“吃完了,就回吧。”

“果子爺爺!雞咕咕!”小孩軟乎的聲音響起。

花園裏,雪白的奶娃娃頭頂一根兒野草,被花叢擋住只露出了個腦袋。胖乎乎的小包子臉上笑得酒窩深深,奶萌奶萌的。

“棋安吶。”果大爺立馬歡喜地去將小孩抱出來。

顧棋安被放在空曠地,認真給果大爺作揖。“謝謝爺爺。”

“果子爺爺,雞咕咕吃什麽喔?”

顧棋安撅了撅屁股蹲下,黑葡萄眼睛認認真真地看著地上。

已經吃完了的小公雞背著翅膀站好,神氣地瞅了一眼這個只比他高一點點的小娃娃。然後邁步就走。

果大爺瞇眼一笑。立馬大步過來捉住它,將它拉回來原地。

“它吃蟲子。”

“我摸可以嗎?”

“摸吧。它毛舒服著呢。”

果大爺樸素粗糙的大手整個捂住雞腦袋。

小公雞只覺天一黑,任由擺布。

果大爺喜歡小孩,但是顧家的小孩就這麽一個,精貴著。哪裏會一個人從西苑跑到這邊來。

他雖是笑著,但是卻仔細觀察周圍。

“棋安怎麽會在這兒?”

“有壞人!”小孩激動握拳,手背奶窩窩都深了。“找大伯,跑!”

顧恪決匆匆而來,剛好聽見了自己侄子的話。

“棋安。”

“大伯?”顧棋安轉頭。

“是大伯呀!”他立馬笑著張開手,沖著顧恪決一扭一扭地跑去。

顧恪決手一勾,抱著小孩坐在手臂上。“壞人去哪兒了?”

“哥哥打!”

顧棋安抱著顧恪決的脖子,立馬癟嘴,淚眼汪汪趴他肩頭。

“大伯,怕嗚……”

“不怕。大伯讓人看著呢。”

顧恪決輕咳幾聲。

果大爺臉皮一緊,反手抓住顧恪決的手腕,摸了脈去。

顧冬上前,立馬將凳子端過來兩人坐。順帶將顧棋安接了去。

“憂思過度,積勞成疾。”

果大爺臉色稍緩。沒“遭賊”就行。

不過想到顧恪決一天的日子,又“嘖嘖嘖“地搖頭撇嘴。“虧得是年輕,不然夠你受的。”

顧恪決淡淡一笑。“不妨事。我的病就快好了。”

果大爺眼珠滴溜溜一轉:“擔心夫人?”

顧恪決毫不避諱地點頭。

“東西取出來對他的身體傷害大嗎?可需要用什麽藥?”

“無大礙。”

“那東西在我們那兒本來就是用來治病救人的,只是那廝學藝不精,又用錯了地方。”

果大爺臉色一肅。

“待我找出來人,要是我們那個山頭的,我定是好好將人收拾一番。”

後門有個果大爺平日休息的小屋,裏面總是漆黑,無人見過裏頭是什麽樣。果大爺頓了頓,先去把後門關上,又進屋倒了杯茶出來。

“主子坐。喝點兒草茶。”

“謝謝。”顧恪決接過,這才談起正事兒。“這個東西,您比我更熟悉。需要什麽幫忙,盡管提就是。”

“知道,我也沒跟主子客氣過不是。”

“除此之外,還有一個不情之請。”顧恪決姿態放低了幾分,眸色深沈。

果大爺擺手。“主子說就是。”

“既然我夫人身上會有這東西,難保顧府其他人身上不會有。若是大爺得空,還請四處走走。”

“還是一樣,需要什麽,盡管提。”

果大爺點頭點得幹脆。於他而言,這些不算難事兒。

顧恪決喝完手中的草茶,沖著老爺子拱手。“那就麻煩了。”

“主子客氣。”

蠱蟲一事兒,需要慢慢地查。

顧恪決養在家裏也有幾天。一些可以給小皇帝練手的事兒已經給了,剩下堆積的那些,卻是不能再拖。

回到院子,他將顧棋安放下。“顧冬,去把顧行書叫過來。”

“大伯,找哥哥。找大伯羊~”

“等會兒。”顧恪決安撫似的拍了拍小孩腦袋。“等你爹過來棋安好好跟他說說你是怎麽被壞人帶走的。”

顧棋安只能揣手手。

“好喔。”

顧恪決牽著他進了書房。

他抵著唇悶咳幾聲,將一箱子放得整整齊齊的玩具拿出來放在小孩跟前,隨後翻開了自己公務。

沒多久,外面風風火火跑進來一個人。

不是顧行書是誰。

“大哥。“

“棋安,你又跑大伯這裏玩兒了。你可嚇死你爹我了。”顧行書一進來便將奶娃娃抱了滿懷。

“爹爹!喔唔。”顧棋安用兩只小手抵著他爹臉,腮幫子都被擠得變形了。

顧恪決:“顧行書,孩子憋住了。”

“是爹不好,是爹不好。”

顧行書嬉笑著臉,心虛道:“大哥,我帶棋安回、回了啊。”

顧恪決擱下公文,直視自己這個瀟灑了二十幾年的弟弟。

有一瞬,顧行書被他暗沈沈的目光看得腿都軟了下去。

“顧行書,這是第幾次棋安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差點被帶走了,你知道嗎?”

“帶走?!”

“什麽帶走!”

顧恪決皺眉。

難道是自己給他,給顧家護得太好了,導致他真的做事兒缺了一根筋。

小時候都不見得有現在這麽蠢。

“棋安,你自己跟你爹說。”

顧棋安雙手抵著自個兒爹胡渣的臉,不適地偏頭。

“大伯啊!”

“顧行書!人松一點。”

“好,棋安說。”顧行書收了手。

顧棋安立馬抓著小玩具往桌子底下一鉆,安安靜靜的趴著了顧恪決的膝蓋上。肉嘟嘟的小臉被擠出來個小奶泡。

“爹爹,有壞人,找大伯。”

“壞人抓我!”

“那壞人呢?”顧行書看了他大哥一眼,然後螃蟹似的默默挪到他大哥側邊。

“哥哥打!”顧棋安用力地揮了一下手。

“我讓人跟著他身邊的。”

顧恪決眸光柔和地摸了摸小孩,轉而觸及自己弟弟,眼裏盡是嫌棄。

“算上這次,已經是第三次了。”

“顧行書,你就一次沒有發現過?”

“三次!”顧行書心裏一慌。

他立即將自己孩子從顧恪決膝蓋上抱過來。

“有哪裏傷著沒?”

“爹爹看看。”

“木,沒有,大伯哇……”小孩被他粗手粗腳搗騰得站都站不住。

顧恪決凝著慌亂的人,沈聲:“顧行書。”

顧行書見顧恪決像是找到了靠山。心定了定。

“大哥,那豈不是棋安每次過來都是,都是……”

顧恪決接住跌跌撞撞趴過來的小孩。

他看著自己這個時常躲著他的弟弟,認真道:

“你是二十三,不是十三。你還有家,有妻兒。”

”你是顧家人,顧家人從來就沒有不成事的。別以為考上了進士,領了個閑差就可以衣食無憂了。”

顧恪決換了一本文書,聲音沙啞。“若不是我早年拼盡全力收拾了文家,你以為顧家會有現在這麽安寧?”

“馬腳已經露出來了,這事兒事關你兒子,你自己去查。”

“給你半個月,半個月之後,我要看到答案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顧行書猶豫。

“顧行書,你不要忘了,你是顧家人。”

“不要忘了爹是怎麽死的!”

他撐額閉眼,聲音疲憊。“我以為你只是怕我,但你卻是閑散日子迷了眼。”

“咳咳,咳咳咳!”

“大哥!”顧行書看把人氣到,著急了。

顧恪決冷聲:“沒查出來的話,你人也不用過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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